童大焕｜诗和远方背后藏着人性的荒漠与野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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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 l 童大焕
01
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，还有远方的诗和田野。”高晓松这句歌词，曾经让多少迷弟迷妹们，心中涌动着千年的涟漪，梦中总想着他乡的云。
然而，这两天，网上刷屏的一篇文章《另一个“拉姆”—来自金瑜》却撕开了“诗和远方”背后血淋淋的真相。
拉姆是四川省阿坝州金川的一位藏族女子，2020年9月14日在自己家中上直播时被前夫用汽油焚烧，重度不治而身亡。
自比拉姆的马金瑜是谁？
她受过高等教育，先后在《新疆日报》、《新京报》、《南方人物周刊》、《南方都市报》等报刊做记者，曾获亚洲新闻大奖，2012年在采访中遇到了一位叫扎西的蜂农，“七月的青海很美，草原上开满油菜花，蜜蜂嗡嗡到处飞，让我晕晕乎乎的”，“他的眼睛是世界上最纯净最善良的眼睛”，“他的心里特别干净，像山上的泉水一样”，于是47天就闪婚了，嫁到了青海省西南部的贵德县，玉树州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。
在那里，马金瑜开了个“草原珍珠”的网店，前后生下三个孩子，她的爱情故事，也以传奇的方式成为网店的卖点，直到2019年9月23日，南方Plus还在以《嫁蜂农、做电商，这位走进藏区的女记者活成了传奇》为题做宣传。
02 血淋淋的真相
但“诗和远方”背后，却是血淋淋的真相。在《另一个“拉姆”—来自金瑜》里，马金瑜亲笔描述了“世界上最纯净最善良的眼睛”、“泉水一样干净的心”背后的家暴和不负责任。
家暴最迟2015年就开始了：
2015年，一次酒醉之后，他半夜回来，开始找事，询问是不是和他的藏族朋友（男子）有事，暴打是突然开始的，我的眼睛登时模糊了，拳头不断砸在我的头上，头发被抓着，动不了，只听见孩子大哭着，孩子父亲喊着：“你看着你的阿妈！”头被击打的瞬间，我的小便失禁了。一直打到早晨，我不知道衣服上哪里来的那么多血，手机还能看清，我没有报警（也许这是最糊涂的，一次也没有报警），孩子还睡着，我叫来女工周毛，只电话说，我快被打死了……她带上丈夫一起来劝孩子父亲，我带着浑身的伤，晕晕乎乎地到了西宁，青海人民医院，检查是眼球血肿，眉骨骨折。医生需要给眼珠上注射药物，同时吃含有大量激素的药物治疗眼睛，孕妇禁服，也就是这时候，我才发现自己有了老三。
但是女方并没有醒悟，她一直心存幻想，她在自述文中说：
几乎每个月都会卷土重来，有时是因为酒，有时是因为男性，比如内地媒体同事自驾来青海，路过家里来看看我。
（每次遭遇家暴）休息几天，我又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。我以为，也愿意相信，不会再有下一次，可是一次比一次更厉害。
几位文联的老师都是老青海人，那一次他们抽了好多烟，说，我们这里，打倒的媳妇，揉倒的面，我们几个男的，去管去劝，还要惹一身骚，说我们和你有事情，说不清啊......你自己要争口气，不要倒下，不要认命。
名气大了，我们的蜂场被一伙人盯上，正是釆蜜的季节，“蜜蜂搬走，不然现在就点掉！”他们要把一百多箱蜜蜂用汽油活活烧死。另一个荒滩上，一个村支书掂来了一桶汽油，对我们看守蜂场的工人说，两万，现在拿来！
村里人说，那个马金瑜，坐在屋子里咋样能挣钱呢？除了念经的活佛和喇嘛，谁能坐在屋子里挣钱呢？我们青海的土豆也在网上卖着（大雪之前，我曾经把村里积压的土豆全都帮村民卖掉了），肯定挣得都是黑心钱。
和孩子父亲一起的村民说，借五千块，你都拿不出来，你媳妇把钱管着，你算个啥男人？把一个个女人家管不了？治不服？
孩子父亲的亲戚给他说，这个啥电商生意，你一个男人做不了吗？非要让一个女人骑到头上？你把她治不服吗？
我可以保护蜜蜂，可以保护女工，却不能保护孩子和我自己。半夜醉酒，翻墙进来，从房顶上跳下来，把我叫醒开始找事打架，孩子醒来，他让孩子在旁边看着。
他开始越来越频繁地要网店的密码。
他开始下手打得越来越重。
一直到为了安排女工的工作，家里只有我和孩子父亲两个人的时候，他说的意见，我说不行，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，他突然把我掐住脖子摁在床上，只在那几秒，他的眼睛红红地狠狠地直视着我，他动了杀机。
孩子的父亲曾经经常说，哪一家有女人当家的道理？女人当家驴犁地！打倒的媳妇揉倒的面，你把娃娃管好，我来做这个生意不行吗？哪个男人没有几个“联手（情人）”？
......
03 这不是简单的家暴，是文明和文化的冲突
万般无奈之下，马金瑜偷偷地带着三个孩子逃离了她曾经的“诗和远方”，并且写下了《另一个“拉姆”—来自金瑜》。
但这分明不是简单的家暴，而是文明和文化的冲突：
长期贫穷、落后、封闭的地方，容不得有人改变它千年男尊女卑的观念秩序：女人只管生养孩子，男人可以有多个“联手（情人）”，女人则连和男人说话都被怀疑甚至遭遇家暴，甚至，去帮马金瑜打工都不被允许。
大家可以共同贫穷，但是容不得有人先富起来。看见有人先富，各种刁难乃至敲诈勒索就自动上门。
扎西曾经是多么风光，娶了一个长相不错的名记者为妻，但随之而来对外联络窗口和经济大权被马金瑜掌握（这其实只是因为有文化的马金瑜才擅长电商），在大城市习以为常的能力分工，落到扎西身上，却让他在乡亲们面前完全丧失了尊严和面子，甚至觉得做人的意义和价值都已不复存在！
这才是家暴的根源！
别说马金瑜一个弱女子逃不出那个转了千年的辘轳，就是扎西本人，以及，县文联那些比谁都清醒的先知先觉者，也都逃不出那口乌漆嘛黑、深不见底的千年古井！重温一下马金瑜笔下县文联那帮男人们的无奈：
“几位文联的老师都是老青海人，那一次他们抽了好多烟，说，我们这里，打倒的媳妇，揉倒的面，我们几个男的，去管去劝，还要惹一身骚，说我们和你有事情，说不清啊......你自己要争口气，不要倒下，不要认命。”
你看你看，千钧重担，像被踢皮球一样，完全压回到了一个弱女子身上，堂堂七尺男儿们能做的，顶多是几句精神鼓励！
04 严惩家暴是远远不够的
网络上有人义愤填膺说要严惩家暴，马金瑜自己说“也许这是最糊涂的，一次也没有报警”。但没出人命时，清官难断家务事，纵使拘留几天，家里还缺根顶梁柱；出了人命再惩治，事后补救总太迟。
“诗和远方”的背后，往往是和原始自然一样蛮荒的人性的荒漠和野蛮，这种文化习俗层面的人性荒漠与野蛮，甚至连文明的法律在当地都一时半会儿驯服不了它。法不在攻严苛而在及时。
05 最可怕的，是他们之间有爱情！
最可怕的，是他们之间有爱情！绝望的不只是受害者马金瑜，还有施暴者扎西。“我始终没有能力带走孩子，孩子的父亲也多次威胁，在微信上写：‘让我们一起死吧。’‘把孩子全部吊死吧，让我们一起死在草原上吧！’”
遇到这种情况，很多女人会心软，或者屈服，从此越陷越深，终至无以自拔。
所幸的是，马金瑜最终，成功带着孩子出逃了。
06 虔诚不是纯净
生存条件极端恶劣之下，人们常有一种宗教般的虔诚，被文青们描摹成心灵的纯净、信仰的坚定。
醒醒，这是无知无奈的表情，不是阅尽人间之后的返朴归真。
07 文青和白左一体两面
文青和白左一体两面，他们把无知当纯洁，把贫穷落后当成纯洁高尚善良的代名词。他们主张无原则地包容、倾斜弱势群体——这样的做法，正在今日美国上演，成为社会各界的“政治正确”，全面侵蚀美国的肌体和灵魂。
殊不知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，境遇低下的背后，往往是自然生存条件恶劣下，长期养成的认知和道德的双重低下。
这种认知和道德的双重低下，即使进入大城市，短期也很难改变，甚至有可能通过族群抱团，形成对文明的剧烈反噬。历史上，美国黑人对城市中心的冲击导致郊区化，南非约翰内斯堡主城成为空城，底特律的城市衰落，等等，皆与此相关。
因此，城市新移民，尤其是观念落后地区新进入城市的新移民，他们的居住抱团等现象，值得各城市政府特别关注。
08 个人的自我救赎与升华
个人的自我救赎自我提升，是不断积极主动远离原生家庭和原生族群，向更发达地区迁徙，向更富裕、更文明、更高阶的人学习。千万，千万不要一遇到困难，就作茧自缚，躲回熟悉小圈子那个信息和观念茧房里。
这样做，很孤独，但是必须做。否则，就是走遍世界，也仍在“背井离乡”，世世代代，扔不掉故乡和原生阶层那口贫穷落后的观念之“井”。
09
在浪漫爱情的童话王国里，谈钱是很俗的，谈钱是伤感情的。
但若揭去血淋淋的家暴表皮，我看到的却是拼死争夺经济主导权的内核！当事人或刻意、或无知下的回避问题本质，反而使问题浮于表面而陷于无解与恶化！
浪漫童话的爱情幼稚病，和政治白左的共同特征，都是表面不屑于人间烟火，却在现实的经济挑战面前一败涂地，片甲不留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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